从法斯宾德固定班底到游戏声优，传奇演员乌多•基尔逝世

当地时间11月23日，原籍德国的著名演员乌多基尔（Udo Kier）在美国加利福尼亚州的艾森豪威尔医疗中心去世，享年81岁。

2024年，乌多基尔出席科隆电影节。

从影近六十载，乌多基尔出演过的影视作品数量达到惊人的近三百部，不过多少有些泥沙俱下，真正能称得上是佳作的实则屈指可数。至于个人成就方面，他也只是到了晚年，才连续获得一些安慰奖性质的终身成就奖，例如2014年慕尼黑电影节特别贡献奖、2015年柏林电影节泰迪熊贡献奖、2017年澳门国际电影节终身成就奖等。不过，只要演得多、演得久，在这新陈代谢速度极快的银色世界里，本身就是一种成就。将近一甲子的演员生涯中，乌多基尔与保罗莫里西、法斯宾德、拉斯冯提尔、格斯范桑特等不少名导有过合作。于是，他本人也成了影坛传奇。

年轻时的乌多基尔

乌多基尔1944年10月14日出生在德国科隆，据说生下来没多久，盟军的飞机就轰炸过来，基尔和母亲险些就被埋葬在废墟中。他在2002年接受《卫报》采访时表示，出生在战后的德国让他的童年“糟糕至极”。“生我的时候，我父亲其实另有家庭，而且早就有了三个小孩，但我妈对此毫不知情。所以我从小就生活在单亲家庭，生活条件很差，我记得直到我17岁我们家才有了热水。”

乌多基尔在《魔鬼记号》中。

青年时代，立志从影的乌多基尔到处寻觅机会。仗着帅气的面孔和独特的阴柔韵味，很早就开始参演一些小成本制作。“我喜欢被人关注的感觉，所以我选择当演员。”他曾如此表示。1970年上映的西德恐怖片《魔鬼记号》成了乌多基尔真正意义上的影坛敲门砖。他在该片中饰演主人公克里斯蒂安冯梅鲁伯爵，为学习能克制女巫的法术跋山涉水，追随名师，结果却发现所谓猎巫，真实目的不过是为抢夺土地、兼并资源。影片立意颇高，不过走的还是剥削片的戏路，所谓女巫遭受酷刑折磨的大量血腥内容才是其真正卖点；而且也确实让《魔鬼记号》成了当时的卖座片，也让乌多基尔的名字顺利登上国际影坛。

1973年上映的《行尸走肉》由保罗莫里西执导，乌多基尔饰演主人公冯弗兰肯斯坦男爵。因为保罗莫里西之前与安迪沃霍尔合作拍摄过不少电影的缘故，《行尸走肉》在发行时也打着这位波普艺术大师的名号。不过，据乌多基尔日后回忆，整个拍摄过程中，这位“出品人”其实只来探过一次班。

乌多基尔在《行尸走肉》中。

和《魔鬼记号》类似，《行尸走肉》也是披着《科学怪人》经典IP的外衣，实际为了满足创作者保罗莫里西在视觉感官上挑战观众极限的心愿。全片充斥着各种在当时足以被视作大尺度的血腥画面，如今早已成了部分影迷心目中的邪典经典之作。

就这样，凭借这两部作品，乌多基尔成了恐怖片影迷耳熟能详的名字。在之后的演员生涯中，他又出演过诸如《魔鬼之血》《阴风阵阵》《化身博士和他的女人》《摩登吸血鬼》《吸血鬼魅影》《吸血鬼3000》等大量类似作品。“我喜欢演恐怖片，”他曾在接受采访时表示，“因为对于我常演的那类配角而言，与其演一个普普通通的邮递员，正常上班下班、回家后妻子孩子热炕头，那还不如演个恶人，好好吓唬吓唬观众，那样他们才能记住你。”

乌多基尔（右）在《柏林亚历山大广场》中。

身为德国人，乌多基尔从影生涯中合作较多的导演有不少都是他的同胞，尤其与德国新电影四杰的偕手，最为外界津津乐道。他曾出演过法斯宾德的《柏林亚历山大广场》《第三代》《站长夫人》和《莉莉玛莲》；出演过赫尔佐格的《纳粹制造》和《儿子，你都干了什么》以及文德斯的《光之幻影》。

基尔（左）与法斯宾德

基尔与法斯宾德早在他们十五六岁时就已相识，多年之后重遇，一见如故，便开始了银幕合作。法斯宾德不幸英年早逝后，他才开始接拍赫尔佐格和文德斯的作品。“我认识赫尔佐格很多年了，但那时正是法斯宾德的巅峰期，我们之间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法斯宾德的演员绝不能跑去和沃纳赫尔佐格或维姆文德斯的演员合作。因为如果那么做了，我们就成了间谍。‘我是法斯宾德的御用演员，啊，你专门和沃纳合作啊？感觉如何？他是怎么指导你的？’”乌多基尔曾如此解释。

乌多基尔在《忧郁症》中。

不过，整个演员生涯中，乌多基尔合作次数最多的导演却是来自丹麦的拉斯冯提尔。两人在上世纪80年代相识相交，由1987年的电视电影《美狄亚》开始，之后相继合作了《瘟疫》《欧洲特快车》《医院风云》《破浪》《黑暗中的舞者》《狗镇》《曼德勒》《忧郁症》和《女性瘾者》。生活中，基尔还成了冯提尔女儿的教父。

拉斯冯提尔（左）与乌多基尔

此外，美国导演格斯范桑特也因为欣赏基尔在《行尸走肉》中的表演，特意请他出演了代表作《我自己的爱达荷》。在这部备受好评的独立电影中，基尔饰演驾车搭讪瑞凡菲尼克斯的中年男人汉斯，算上与基努里维斯的“三人行”，他的戏份其实不多，但却给不少人留下深刻印象，其中就包括流行乐坛的大姐大麦当娜。很快，她请来基尔为自己出版的情色影集《性》担任模特，之后更是找他出演了自己的两部MV。

乌多基尔（右）在《我自己的爱达荷》中。

进入新千年后，乌多基尔又找到了一片发挥特长的新领域。他在电子游戏《命令与征服：红色警戒2》及其衍生作品《尤里的复仇》中，为擅长心灵控制术的大反派尤里配音，让全球玩家过耳不忘。之后，他又在动画剧集《当心蝙蝠侠》《史酷比狗：神秘公司》以及电子游戏《使命召唤：二战》担任过声优。

晚年接受采访时，乌多基尔也曾谈起过自己惊人的接片量。“里面有100部都很烂；有50部一边喝葡萄酒一边应该能看得下去；剩下还有50部则是好片子。”2021年上映的喜剧片《绝唱》相信应该在这后50部之列。片中，他饰演一位个性怪异的退休理发师，本已在养老院安度晚年，但为满足一位老主顾的遗愿，决定重出江湖。这部作品为他赢得独立精神奖最佳男主角的提名，而这几乎也是乌多基尔几十年演员生涯里获得的唯一重要提名。

乌多基尔在《绝唱》中。

而在这个颁奖季中，观众还能在巴西导演小克莱伯门多萨的《密探》中也看到乌多基尔的身影，该片有望成为明年奥斯卡最佳国际影片的热门候选。